事情發生在木暮先生來台灣出差的時間已經一年多的時候。因為工作量太大的關係,我們很少有時間跟客戶應酬吃飯,連自己吃飯的時間都常常拖到三更半夜(還曾經有一度哀求樓下義大利麵店的老板,用剩下的食材幫我們變出五盤義大利麵)。那時候木暮先生已經快要回日本了,我們想,難得吃頓好吃的,就帶他到我的愛店-貍御殿爐端燒去吃東西(這家店在天津街肥前屋的隔壁,但有一天突然不見了,讓我十分悵然)。
這一天木暮先生非常開心,我們在樓下攔了一台排班計程車,因為是滿載四人,木暮先生很自然的用這一年多學得的怪怪中文,要司機打開後車廂,把他的RIMOWA 007手提箱丟了進去。不知道為什麼,這時期來公司出差的總社社員,每個人都拎著一個這種重得要死的鋁製007手提箱,無一例外,我想,這可能是一種日本菁英的代表符號...
一行四個人很快樂的坐車到了六條通,下了車,安倍(另一個我們的Team的日本人)還帶木暮去參觀人潮洶湧的肥前屋, 我跟Ricky則先到貍御殿去點菜。我們坐定後過了好一下子,木暮跟安倍的頭才從樓梯口浮現,然後我看到木暮搖頭晃腦走向座位,因為搖晃得太詭異,我正要取笑他的同時, 發現他手上是空的!
「木暮先生,你的包包呢?」我在店內大叫!
「啊~~~~~~~~~」木暮發出哀嚎!仔細回想才知道,因為太久沒吃到好東西,下車時大家都拼命往前衝,根本忘了還躺在後行李廂的007手提廂...木暮先生歡樂的心情在這一瞬間跌到谷底,因為他的護照,日本家的鑰匙,車子的鑰匙都在行李箱內,而且他後天回日本就要用到車...只見他垂頭喪氣的開始打電話,打給太太,打給前輩,打給很多人處理因為行李箱不見而帶來的大麻煩。
這時Ricky也開始幫他打給警察廣播電台,大家開始回想,那台計程車的車型,是哪個廠牌,司機長什麼樣子,他的名字是不是有個xx字....虧我們做車子,但完全沒印象那台計程車到底是Nissan還是Mitsubishi。
該做的努力我們都做了,但是今天晚上看來我們只有等待了。想當然爾,我們這一餐變得不是太好吃,木暮先生不斷接到日本來的電話,不斷的唉聲嘆氣。
第二天,木暮緊急去申請護照遺失,日本那邊該辦遺失的手續也都在兩三天內以飛快的速度辦好,然後,木暮先生就飛回去了日本。在台灣的我們,則還是不死心的,幫他一直跟警廣聯絡, 期待兩三天後,那位司機會奇蹟般的把手提箱送到警廣去...
然後,過了一周,木暮先生辦完日本的事又回到了台灣。安倍邀他下班後一起去打撞球。那天應該是晚上的九點多吧...,算是下班早的,我接到安倍的電話,安倍邊說邊叫,
「masa桑,找到木暮先生的手提箱了!」
「ㄟ--uso!(真假!),怎麼找到的?」
原來,他們又坐到了那位排班司機先生的車,那位司機先生聽到他們以日文交談,小心翼翼的問道:「你們是不是丟掉一個手提箱?」據說那位司機先生一直在樓下排班企圖再遇到我們,就這樣,木暮先生的RIMOWA手提箱以及箱內的證件及鑰匙,就在接近10天之後,再度回到了他的手上,一樣不少。
從此之後,木暮先生原本對台灣的好印象又再度飆高數十個百分點,我們也對台灣計程車司機的誠實以及執著等待,留下翹起大姆指的讚嘆...。